第 3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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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林芝茵一大早就起床，按照舅舅的要求跟著外婆和媽媽去曲喆家裏收拾他的換洗衣服，舅舅的衣服有舅媽收拾。
一開始林芝茵還自告奮勇，結果進了房間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，最後還是媽媽來收拾的。
曲喆的房間被打掃得很幹凈，床上的被子和櫃子裏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，除此之外，房間裏還有一大排的漫畫書和一顆籃球。
林芝茵在書桌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東西。
是那盒她折好的、送給曲喆妹妹的紙星星。
此時此刻，它正待在曲喆的書桌上。
和他的臺燈、筆筒、還有一個卡通鬧鐘並排站在一起。
林芝茵走過去，然後才發現書桌前的窗臺外面還放著一個水盆。
裏面浸著一個柳條編的花環，也是林芝茵編的，她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柳條很好活，泡在水裏能堅持很長時間。
只是昨天曲喆沒回來，它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，已經有點蔫掉了，不過這盆水讓它堅持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。
林芝茵看到這裏，有點想笑。
但是一彎嘴唇，眼淚就掉下來了。
後來還是媽媽招呼她下樓：“茵茵，走了啊。”
她才轉身下樓，臨走前，她給那盆水換了個位置，挪進了稍微陰涼一點的地方。
她們一起坐公交車來到了醫院，媽媽在半道上還堅持買了兩袋水果。
舅媽在旁邊幫著她一起挑水果。
挑水果的間隙，媽媽突然冷不丁地問了林芝茵：“茵茵，你是不是喜歡小喆啊？”
林芝茵被媽媽的話嚇了一跳，趕緊搖頭，想要否認。
結果媽媽摸了摸她的腦袋，說：“喜歡一個人沒關系的，但是茵茵，我希望你能分辨這種喜歡，不要把它當成生命裏的唯一。”
就和當初的她一樣，以為有情飲水飽，但其實最後都會被生活壓垮。
她不希望林芝茵走她的後路。
媽媽低聲道：“春市的大學是很好，但是茵茵，媽媽不希望你是為了什麽人去報的，媽媽希望你是自己想要報這個志願才去報的。”
她到底還是把舅舅的話聽進去了。
她只是祈禱現在說這樣的話不會太晚。
媽媽小心翼翼地看著林芝茵。
林芝茵想了想，認真地道：“我不是因為喜歡曲喆才去報的春市大學。我是覺得這裏的大學分數線很不錯，裏面也有我喜歡的專業，而且外婆家在這裏，我很喜歡住在外婆家。”
比住在自己家裏要舒服。
最後的最後，林芝茵很小聲地說。
“還有就是，我想看看媽媽的母校是什麽樣，才報的。”
這個和曲喆無關，和早戀和愛情都無關。
媽媽聽完她的話後楞了楞，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。
“它是一座特別好的學校，茵茵你認真學，好好考，你進去了就知道這是一座很棒的大學了。”
林芝茵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“嗯！”
到了醫院，她們直奔病房。
一推開門，曲喆穿著大號的病號服躺在床上，手上掛著點滴瓶。
他正和舅舅有說有笑地討論著什麽。
他爸媽把家搬到縣城沒多久後就再一次回大城市裏打工了，妹妹也還寄養在親戚家。
曲喆不想讓他們擔心，也不想給他們打電話，於是舅舅打算這幾天都給曲喆當陪床。
林芝茵看到曲喆，心裏剛剛松了一口氣，眼淚就跟著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了。
她有點尷尬，以為自己剛剛哭過了現在就不會哭了，結果眼淚還是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。
曲喆有點慌：“哭什麽嘛，我不是還好好的嘛。”
他本來想伸手過去給她擦眼淚，想想其他人都在，又把手給收了回去。
就是看上去有點手足無措。
外婆也在床邊坐下來，看了看他，說：“下回可不能那麽亂來了，一定要註意安全。”
曲喆嘿嘿地笑了兩聲，說：“下次肯定不敢了。”
媽媽也在一邊擔心地看著：“要不要緊啊，現在還痛不痛啊？對不起啊，小喆，這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阿姨，沒關系的。”曲喆一本正經地說，“不是你的錯，明明是那個叔叔的錯。如果阿姨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，那就永遠不要原諒他。”
媽媽聞言，楞了一下，隨後才點點頭。
“我不會的，警察說了，他要坐牢的，跑不了。”
頓了頓，她小聲道。
“謝謝你，還好有你在，謝謝你保護了茵茵。”
曲喆看著坐在旁邊眼睛鼻子都哭紅了的林芝茵，想要安慰她但是又不敢，只好說。
“沒事的，阿姨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他們圍著曲喆寒暄了一陣，然後舅舅就去給曲喆繳費了。
媽媽和舅媽順道帶著外婆去檢查身體，做個全套的體檢。
婁婉本來也想留下來和他們玩，被舅媽揪著衣服拎走了。
病房裏就剩下林芝茵和曲喆兩個人。
曲喆看著她，彎著眼睛笑：“眼睛都哭紅了。”
林芝茵的眼圈紅了一紅：“還不都是因為你。”
她昨天都快要被嚇死了。
熬了一晚上沒有睡覺。
滿腦子都是想的都是血淋淋的、躺在地上的曲喆。
曲喆看她又要哭，有些慌了，趕緊哄道：“莫哭莫哭，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林芝茵說：“我知道，但是我哭起來眼淚收不住，你別管我，我自己哭一會兒就會停了。”
曲喆眨了眨眼睛：“真就不管你就好了呀？”
林芝茵擦著眼淚：“嗯，你別看了。”
好丟人。
曲喆拉開她的手臂：“看我，看看我嘛。”
林芝茵眨著模糊的淚眼，看到曲喆突然對她做了一個鬼臉。
她沒忍住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曲喆就跟著她笑：“你看，現在不就好了嗎？”
“你別亂動了。”林芝茵把自己的手腕拿出來，把他的兩只手放好，“當心待會兒血在管子裏回流。”
曲喆就乖乖地躺好了：“我怕你眼淚越流越多，把病房都淹掉了，我到時候都漂走了，就回不來了。”
他一個病人，劃船都劃不動。
“你又亂講！”
林芝茵徹底哭不出來了，她一邊笑，一邊去揉濕漉漉的眼睛。
曲喆看著她：“我就是擔心你哭久了眼睛疼。”
林芝茵在床邊坐下來：“眼睛不疼，就是頭疼。”
“啊，為什麽會頭疼？”
林芝茵說：“昨天擔心得一晚上沒睡覺，現在腦袋有點疼。”
曲喆嘟噥道：“我不是讓你舅舅給你打電話報平安了嗎？”
“那不一樣。”林芝茵說，“我總要親眼確認一下你的安全。”
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確認了才放心。
曲喆問她：“現在放心了嗎？”
林芝茵點了點頭，現在她的心倒是放下了，原本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，就感到有點困。
放松過後，她打了一個呵欠。
曲喆就說：“那你要是覺得困，要不要在床邊趴一會兒？我給你挪個位置。”
他說著，還真的往旁邊挪了挪。
“我就猜到你昨天晚上會熬夜，還好還好，沒有把阿婆家淹掉。”
林芝茵就搖頭：“這不好。”
哪有來醫院看病，反而占著病床睡大覺的？
“又沒關系。”曲喆說，“沒讓你上來睡覺呀，就是在床邊趴著靠一會兒。”
林芝茵還是搖頭：“我做點事情就不困了。”
曲喆問：“那你要做什麽？”
林芝茵左右看看，從媽媽買的那袋子水果裏面挑出來一個飽滿的蘋果，開始給他削蘋果。
老師說過的，生病的人要多補充維生素C。
曲喆看著她削蘋果，削出來老長的一條蘋果皮。
然後等削完了，林芝茵用刀把蘋果切成小塊。
她切一塊，曲喆就跟著吃一塊。
吃到最後一塊的時候，舅舅回來了。
他眨巴眨巴眼睛，看著眼前的那一幕。
“阿喆你不是說你不愛吃蘋果嗎？”
他之前問要不要給他洗一個，曲喆還給拒絕了。
曲喆含著還沒咽下去的蘋果塊兒，緊張地去看林芝茵。
林芝茵眨巴眨巴眼睛，也跟著去看曲喆。
“你不喜歡蘋果呀？”
那為什麽不早說呢？
曲喆艱難地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：“其實……還是有一點點喜歡的……”
但並不是喜歡的蘋果。
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去看林芝茵，她理直氣壯地把最後一塊蘋果塞給他。
“因為我挑的這個特別甜，對不對？”
曲喆就跟著老實地點頭。
“對，因為茵茵挑的那塊特別甜。”
林芝茵就彎起了眼睛。
舅舅就撇了嘴。
指指點點。
“你小子！”
看過曲喆後，林芝茵放下了那顆一直吊著的心。
在坐回去路上的車的時候，她迷迷糊糊地靠著車玻璃打起了盹。
但是車子顛簸，玻璃咯噔咯噔地一直響，讓她有點煩躁。
然後媽媽就把她的肩膀摟過來，讓她靠著自己睡。
媽媽身上的香味很溫暖很好聞。
林芝茵迷迷糊糊地要睡過去，但是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麽，聲音很輕很輕地在媽媽的懷裏嘟囔。
“媽媽，你不要聽他的話，你一點都不惡毒，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媽媽。”
媽媽先是一楞，繼而才意識到林芝茵在說什麽。
她輕輕地拍著林芝茵的背：“你知不知道媽媽那個時候在想什麽？”
“……唔？”
林芝茵已經困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。
媽媽抱著她，輕輕地嘆著氣。
她想起丈夫罵她是個惡毒的媽媽的時候，她的腦子裏想的全都是林芝茵。
她以為林芝茵恨她。
她以為林芝茵覺得她是個壞媽媽。
她以為林芝茵不要她了。
但是她到現在才發現，林芝茵永遠最愛她。
她無理由地愛她。
她俯下身去，小心翼翼地用額頭貼著女兒沈睡的臉。
輕輕地哼起了一支已經很久都沒唱起過的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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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芝茵一大早就起床，按照舅舅的要求跟著外婆和媽媽去曲喆家裏收拾他的換洗衣服，舅舅的衣服有舅媽收拾。
一開始林芝茵還自告奮勇，結果進了房間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，最後還是媽媽來收拾的。
曲喆的房間被打掃得很幹凈，床上的被子和櫃子裏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，除此之外，房間裏還有一大排的漫畫書和一顆籃球。
林芝茵在書桌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東西。
是那盒她折好的、送給曲喆妹妹的紙星星。
此時此刻，它正待在曲喆的書桌上。
和他的臺燈、筆筒、還有一個卡通鬧鐘並排站在一起。
林芝茵走過去，然後才發現書桌前的窗臺外面還放著一個水盆。
裏面浸著一個柳條編的花環，也是林芝茵編的，她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柳條很好活，泡在水裏能堅持很長時間。
只是昨天曲喆沒回來，它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，已經有點蔫掉了，不過這盆水讓它堅持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。
林芝茵看到這裏，有點想笑。
但是一彎嘴唇，眼淚就掉下來了。
後來還是媽媽招呼她下樓：“茵茵，走了啊。”
她才轉身下樓，臨走前，她給那盆水換了個位置，挪進了稍微陰涼一點的地方。
她們一起坐公交車來到了醫院，媽媽在半道上還堅持買了兩袋水果。
舅媽在旁邊幫著她一起挑水果。
挑水果的間隙，媽媽突然冷不丁地問了林芝茵：“茵茵，你是不是喜歡小喆啊？”
林芝茵被媽媽的話嚇了一跳，趕緊搖頭，想要否認。
結果媽媽摸了摸她的腦袋，說：“喜歡一個人沒關系的，但是茵茵，我希望你能分辨這種喜歡，不要把它當成生命裏的唯一。”
就和當初的她一樣，以為有情飲水飽，但其實最後都會被生活壓垮。
她不希望林芝茵走她的後路。
媽媽低聲道：“春市的大學是很好，但是茵茵，媽媽不希望你是為了什麽人去報的，媽媽希望你是自己想要報這個志願才去報的。”
她到底還是把舅舅的話聽進去了。
她只是祈禱現在說這樣的話不會太晚。
媽媽小心翼翼地看著林芝茵。
林芝茵想了想，認真地道：“我不是因為喜歡曲喆才去報的春市大學。我是覺得這裏的大學分數線很不錯，裏面也有我喜歡的專業，而且外婆家在這裏，我很喜歡住在外婆家。”
比住在自己家裏要舒服。
最後的最後，林芝茵很小聲地說。
“還有就是，我想看看媽媽的母校是什麽樣，才報的。”
這個和曲喆無關，和早戀和愛情都無關。
媽媽聽完她的話後楞了楞，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。
“它是一座特別好的學校，茵茵你認真學，好好考，你進去了就知道這是一座很棒的大學了。”
林芝茵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“嗯！”
到了醫院，她們直奔病房。
一推開門，曲喆穿著大號的病號服躺在床上，手上掛著點滴瓶。
他正和舅舅有說有笑地討論著什麽。
他爸媽把家搬到縣城沒多久後就再一次回大城市裏打工了，妹妹也還寄養在親戚家。
曲喆不想讓他們擔心，也不想給他們打電話，於是舅舅打算這幾天都給曲喆當陪床。
林芝茵看到曲喆，心裏剛剛松了一口氣，眼淚就跟著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了。
她有點尷尬，以為自己剛剛哭過了現在就不會哭了，結果眼淚還是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。
曲喆有點慌：“哭什麽嘛，我不是還好好的嘛。”
他本來想伸手過去給她擦眼淚，想想其他人都在，又把手給收了回去。
就是看上去有點手足無措。
外婆也在床邊坐下來，看了看他，說：“下回可不能那麽亂來了，一定要註意安全。”
曲喆嘿嘿地笑了兩聲，說：“下次肯定不敢了。”
媽媽也在一邊擔心地看著：“要不要緊啊，現在還痛不痛啊？對不起啊，小喆，這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阿姨，沒關系的。”曲喆一本正經地說，“不是你的錯，明明是那個叔叔的錯。如果阿姨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，那就永遠不要原諒他。”
媽媽聞言，楞了一下，隨後才點點頭。
“我不會的，警察說了，他要坐牢的，跑不了。”
頓了頓，她小聲道。
“謝謝你，還好有你在，謝謝你保護了茵茵。”
曲喆看著坐在旁邊眼睛鼻子都哭紅了的林芝茵，想要安慰她但是又不敢，只好說。
“沒事的，阿姨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他們圍著曲喆寒暄了一陣，然後舅舅就去給曲喆繳費了。
媽媽和舅媽順道帶著外婆去檢查身體，做個全套的體檢。
婁婉本來也想留下來和他們玩，被舅媽揪著衣服拎走了。
病房裏就剩下林芝茵和曲喆兩個人。
曲喆看著她，彎著眼睛笑：“眼睛都哭紅了。”
林芝茵的眼圈紅了一紅：“還不都是因為你。”
她昨天都快要被嚇死了。
熬了一晚上沒有睡覺。
滿腦子都是想的都是血淋淋的、躺在地上的曲喆。
曲喆看她又要哭，有些慌了，趕緊哄道：“莫哭莫哭，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林芝茵說：“我知道，但是我哭起來眼淚收不住，你別管我，我自己哭一會兒就會停了。”
曲喆眨了眨眼睛：“真就不管你就好了呀？”
林芝茵擦著眼淚：“嗯，你別看了。”
好丟人。
曲喆拉開她的手臂：“看我，看看我嘛。”
林芝茵眨著模糊的淚眼，看到曲喆突然對她做了一個鬼臉。
她沒忍住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曲喆就跟著她笑：“你看，現在不就好了嗎？”
“你別亂動了。”林芝茵把自己的手腕拿出來，把他的兩只手放好，“當心待會兒血在管子裏回流。”
曲喆就乖乖地躺好了：“我怕你眼淚越流越多，把病房都淹掉了，我到時候都漂走了，就回不來了。”
他一個病人，劃船都劃不動。
“你又亂講！”
林芝茵徹底哭不出來了，她一邊笑，一邊去揉濕漉漉的眼睛。
曲喆看著她：“我就是擔心你哭久了眼睛疼。”
林芝茵在床邊坐下來：“眼睛不疼，就是頭疼。”
“啊，為什麽會頭疼？”
林芝茵說：“昨天擔心得一晚上沒睡覺，現在腦袋有點疼。”
曲喆嘟噥道：“我不是讓你舅舅給你打電話報平安了嗎？”
“那不一樣。”林芝茵說，“我總要親眼確認一下你的安全。”
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確認了才放心。
曲喆問她：“現在放心了嗎？”
林芝茵點了點頭，現在她的心倒是放下了，原本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，就感到有點困。
放松過後，她打了一個呵欠。
曲喆就說：“那你要是覺得困，要不要在床邊趴一會兒？我給你挪個位置。”
他說著，還真的往旁邊挪了挪。
“我就猜到你昨天晚上會熬夜，還好還好，沒有把阿婆家淹掉。”
林芝茵就搖頭：“這不好。”
哪有來醫院看病，反而占著病床睡大覺的？
“又沒關系。”曲喆說，“沒讓你上來睡覺呀，就是在床邊趴著靠一會兒。”
林芝茵還是搖頭：“我做點事情就不困了。”
曲喆問：“那你要做什麽？”
林芝茵左右看看，從媽媽買的那袋子水果裏面挑出來一個飽滿的蘋果，開始給他削蘋果。
老師說過的，生病的人要多補充維生素C。
曲喆看著她削蘋果，削出來老長的一條蘋果皮。
然後等削完了，林芝茵用刀把蘋果切成小塊。
她切一塊，曲喆就跟著吃一塊。
吃到最後一塊的時候，舅舅回來了。
他眨巴眨巴眼睛，看著眼前的那一幕。
“阿喆你不是說你不愛吃蘋果嗎？”
他之前問要不要給他洗一個，曲喆還給拒絕了。
曲喆含著還沒咽下去的蘋果塊兒，緊張地去看林芝茵。
林芝茵眨巴眨巴眼睛，也跟著去看曲喆。
“你不喜歡蘋果呀？”
那為什麽不早說呢？
曲喆艱難地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：“其實……還是有一點點喜歡的……”
但並不是喜歡的蘋果。
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去看林芝茵，她理直氣壯地把最後一塊蘋果塞給他。
“因為我挑的這個特別甜，對不對？”
曲喆就跟著老實地點頭。
“對，因為茵茵挑的那塊特別甜。”
林芝茵就彎起了眼睛。
舅舅就撇了嘴。
指指點點。
“你小子！”
看過曲喆後，林芝茵放下了那顆一直吊著的心。
在坐回去路上的車的時候，她迷迷糊糊地靠著車玻璃打起了盹。
但是車子顛簸，玻璃咯噔咯噔地一直響，讓她有點煩躁。
然後媽媽就把她的肩膀摟過來，讓她靠著自己睡。
媽媽身上的香味很溫暖很好聞。
林芝茵迷迷糊糊地要睡過去，但是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麽，聲音很輕很輕地在媽媽的懷裏嘟囔。
“媽媽，你不要聽他的話，你一點都不惡毒，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媽媽。”
媽媽先是一楞，繼而才意識到林芝茵在說什麽。
她輕輕地拍著林芝茵的背：“你知不知道媽媽那個時候在想什麽？”
“……唔？”
林芝茵已經困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。
媽媽抱著她，輕輕地嘆著氣。
她想起丈夫罵她是個惡毒的媽媽的時候，她的腦子裏想的全都是林芝茵。
她以為林芝茵恨她。
她以為林芝茵覺得她是個壞媽媽。
她以為林芝茵不要她了。
但是她到現在才發現，林芝茵永遠最愛她。
她無理由地愛她。
她俯下身去，小心翼翼地用額頭貼著女兒沈睡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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